危

一个叫堂本刚的男人打算放弃（完）

飞行员X机械师

其实跟飞行员关系不大……相关部分都是瞎编的......

部分51X女性有，注意避雷

狗血，he

 

“刚，你答应过下次聚餐一定会去的！”

一星期忙下来累得够呛，比起出去喝酒堂本刚还是更想回家呆着，无奈以前就答应过人家，只能硬着头皮去。

结交新朋友，开拓新恋情，闲了没事大家都喜欢用新的社交活动放松自己。

“......你和那个调过来的堂本光一以前认识吗？”

浅野是他在东京的新同事，去餐厅的路上一直在滔滔不绝，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根本没有听进去几句。对方突然间抛个问题出来，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在问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们不是从同一个分部调过来的嘛~”

“认识哦，不过不是很熟。”

在这里见到堂本光一的第一天他就想过这个问题，比起完全否定还是承认一半更好，凉白开一样无聊的关系才不会引起同事的注意。

“之前那个实验事故的飞行员就是他吧？那么危险的情况都能活下来，真是厉害啊......我听说你也有参加那个项目，那时候是......”

“那件事我只参加了数据处理，细节不太清楚。”

“啊......我还想着能不能从你这里问到什么他的事，我妹妹最近真是超迷恋他！”

“欸？里美酱已经放弃财务那边的近藤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要跟别人说哦，传出去了她又要找我麻烦......”

“好的我明天就去告诉里美。”

“不要啊！！”

值得谈论的部分都被堂本刚略过去了，他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些事，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好奇心又一遍遍地回忆。虽然知道堂本光一凭着那张脸在哪里都能够招致注意，同事也不过是在打趣，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明明堂本光一也不是他的所有物。

堂本刚一看见那群人就想回去了，堂本光一那看起来软趴趴的发顶在人群里有些扎眼，周围的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他一个人抓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接说想起来有文件漏在单位没拿然后走掉就行了，顶多明天带点心给他们陪个罪，反正这次的主角也不是他，他的手已经摸到兜里的手机了。

堂本光一看过来了。

狐狸一看见他就笑起来，只剩下黑瞳仁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堂本刚下意识捏紧了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他被看得有些羞怯，一瞬间就把目光移开了。对他的出现，堂本光一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也没有要回避的样子，看起来和以前一样，还是会笑着跟他打招呼，还是会跑过来黏着他，因为些有的没的的事情闹个没完。酸涩像一串气泡一样咕噜咕噜地从堂本刚心底里冒出来，难不成只有他一个人在计较告白的事情吗？对方看起来连一点沮丧都没有。

那时候及时止损果然是对的。小气泡一个一个爆开让酸麻的感觉在胸口泛开，想好的说辞被他扔到一边，还是跟着浅野一起走过去，笑着跟其他同事打招呼，没有再看堂本光一，一步一挪移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自顾自地开始赌气。

这家居酒屋他经常来，就算没有同事一起也会自己跑来吃，烤串和猪扒饭他都很喜欢，和老板很聊得来，来对了时候还能吃到隐藏甜点。在久违的休息日到这里吃饭感觉倒也不坏，嘈杂的人声和暖融融的灯光会将人包裹起来，工作里高度紧绷的神经慢慢就能放松下来。

但今天一整场下来堂本刚都觉得如坐针毡，不管他坐到哪里都能感受到那股视线。

堂本光一从他一进门就开始盯着他。

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堂本光一想逼着他先挑起话题吗？还是要比谁是先坐不住的那个？他想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同事的闲聊大概只听进去了一半，嘴里嚼的什么也不太清楚，剩下的精力全都用来注意堂本光一。只要扭头过去就能对视，那家伙也不躲，吃着饭喝着酒都能斜一眼过来。老实说以前堂本光一也这么干过，堂本刚本来习惯得很，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会被盯出什么事来，现在才知道一旦在意起来多一秒都捱不下去。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也不该跟以前一样了。

堂本光一作为新同事本来应该是这场的主角，不处在话题的中心也该处在酒桌的中心，结果一场下来发言寥寥，酒也没喝多少，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不想理人，脑袋上多了个难以接近的标签。堂本刚就是纯粹的不能喝，本来酒量就没有多少，前两天胃病还闹了一轮，自动自觉拿了杯果汁就算了。其他一群人喝得红光满面还打算搭着肩膀去下一摊。

结果就他们两个人没跟着去续摊。

挥着手送走了同事，餐厅的灯光被挡在背后，夜晚的风比白天的要凉很多，刚刚从里面带出来的热气迅速消散，堂本刚把围巾扯起来遮住半张脸，转头发现堂本光一还在原地站着。他松散的刘海被风吹开了一点，眉头微微皱着，头顶有几根头发支棱起来，在风里飘飘摇摇怎么都不肯乖乖被摁下去。

堂本刚又把挡住嘴的围巾扯到下巴上，准备跟他道个别就走，这是他们之间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刚毕业时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听说过两天就要拆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堂本光一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声音闷闷的，说话呼出来的白气一下子就被风吹散了，餐厅门口散出来的光正好照到光一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头上。对面半天也没回答，堂本光一有些手足无措，嘴上也跟着结巴：

“你......你要是赶着回家就算了吧，这么晚了天气也很冷......”

“走吧，去看看吧。”

堂本刚应了一句就把脸缩回围巾里，朝他走过来。

“好......”

两个人一路走过来也没有说话，隔着小半臂的礼貌距离，一前一后错开走着，从一个路灯下走到另一个路灯下。沉默偶尔会被路过的行人打破，说什么在安静的小路上都能听得格外清楚，堂本刚无聊地听着交谈的声音一次次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就剩下他们两个的脚步声。沉默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大概十分钟的路程长得像半个世纪，堂本刚以前不知道常来喝酒的地方绕几步路就能到以前的小房子，他倒是奇怪连个仓库都会走错的堂本光一怎么这么熟这些小街小巷。

到以前住的小出租屋楼下一看，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什么大变化，就是街道比以前干净一些，巷子里多了两家小店，路灯也不止楼梯口那一盏了，应该也不会因为黑灯瞎火的被人抢劫。他们以前住那栋楼的人大概走的差不多了，不算太晚的时候整栋楼就剩下两三户还亮着灯，他们以前的门口堆满了废纸箱子。这是堂本刚晃着脑袋看了一圈得到的结果。

堂本光一在路灯下杵着一句话都不说，气氛有点尴尬。堂本刚不知道堂本光一忽然带他来这里是心血来潮还是别有用心，他是想着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算了。

“刚。”

他刚打算开口又被堂本光一抢了话头，一种不好的预感又涌上来了。

“我喜欢你。”

在他们走过来的路上风已经渐渐小了，堂本光一头顶那几根乱翘的毛这时候倒是全部安安分分的倒下去了。堂本刚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听见他说：“这一年里我每天都想给你发消息，打好字又全部删掉，我怕我说了什么又让你逃走。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你......”

他说：“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是我知道二十年前你落到我怀里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高兴，二十年后看见那张纸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是我太迟钝了，我没有发现那时候你对我的喜欢，还把自己对你的喜欢当成是习惯所致，觉得只要这样下去我永远都不会失去你。”

“堂本光一......”

他说：“我不是因为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才喜欢你，也没有想把什么责任推到你身上，是因为我一开始就遇到了你，一开始就喜欢你，觉得说不说出来都能一直在一起。”

“现在我......”

“不要再说了！”

泪水流进嘴里咸的发苦，旁边有人骑着自行车叮叮当当晃过去，灯下的人被他吼得噤了声。

眼泪的氤氲让他现在看不清堂本光一。本该有的喜悦在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耗得精光，剩下的只有疲惫和歇斯底里。那句话有那么重要吗？不能就这么忘记它吗？不能就当成一张废纸扔掉吗？他不要了！他想起奶嘴碰上手背的温度，想起母亲发间的花瓣，想起也有女孩子曾挽起他的手臂，想起自己对所有期待的哑口无言。他用了二十年来爱舞台上充满了光和热的那一刻。他费尽心思和磨人的记忆搏斗，和无望的欲念搏斗，在无穷无尽的生活里面制造各种各样的谎言和假象，把这句话藏在心底最隐蔽的角落，就为了谋求一点安全。

现在他过够了钢索上的日子，认输了，丢盔弃甲也心甘情愿了，这句话又要缠上来，缠着他把受过的苦全都再受一遍，骗着他把所有的信任都赔上，走到一场更大的赌局里面去。

心口上用来提醒自己保持理智的冰雪一块块崩落，融化成一条聚满了愤怒和委屈的河流，喷涌而出，几乎要将堂本刚击垮了。他甚至想冲上去跟堂本光一大打一架，打得大家都龇牙咧嘴，头破血流，那句话就再也不管用了。

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哭，一开始是闷声抽泣，后来就开始嚎啕，堂本光一冲上来抱着他也不管用，他一点都忍不了了，在大街上哭得站都站不稳也没有关系。

后来他终于哭累了，靠在堂本光一肩膀上，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把眼泪鼻涕全往上蹭，打了几个哭嗝才把气顺过来。堂本光一还搂着他，柔软的发丝挠得脸颊发痒，还有几缕被泪水沾湿，黏在他的皮肤上，温热潮湿的气息打在耳廓边，跟着言语一起蛊惑他：

“和我结婚吧。” 

“如果我说不呢？”

堂本光一没有立刻回答，堂本刚扭了几下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结果被本来虚搭在腰间的手越抱越紧，他又说话了：

“你还喜欢我吗？”

他也在做一场赌博。

今天这家餐厅是他推荐同事来的，是他明里暗里想办法把堂本刚喊过来，这栋出租屋楼下他来过好多遍了，哪里左转哪里右转都走得滚瓜烂熟。他站在这盏灯下看着静谧悠长的街道，想起他们在这里一起住的四年，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二十年，想起每一个让他后悔的时刻。堂本刚就是天天站在他给的这么点要断不断的光亮里看着他，不敢向前，也退后不了。就算他乘着飞机飞到层层叠叠的云朵里面去，他还能感觉到堂本刚的视线依然陪伴着他，就算到万里高空都不会消失。凭着这个，他决定赌一把堂本刚还喜欢他，他决定去终结那漫长得没有尽头的痛苦。他说：

“要是喜欢，你就不能说不。”

一晚上他都在捏着大衣口袋里的戒指盒，紧张得手心出汗，看着堂本刚满脑子都在想现在说是太早了还是太迟了，会不会太简陋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到这个时候捧着一大捧玫瑰花过去搞什么浪漫仪式更容易被讨厌，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把话说清楚才是最重要的，堂本刚还是要逃的话他做什么都是白搭。他的眼睛从来没从堂本刚身上离开过，他太久没见到他了，以前没发觉，现在觉得少看一眼都是浪费。

戒指是他今年生日的时候去挑的，1月1号他没回家也没有邀朋友，还一个人出门瞎转悠，从一家首饰店晃进另一家首饰店，挑来挑去还是看中了这款素戒，柜台小姐说什么好话他也没挑其他胡里花俏的款式。晚上回到家里，他脱了鞋子抬头看见柜子里那瓶酒，走到客厅看见桌上的纸巾盒，餐桌上还有几张餐垫，连浴室里都摆着堂本刚送的东西，每一样都猜提醒他堂本刚陪着他过了多少个生日。半夜他还躺在床上，一次次刷新消息记录，想看到堂本刚的名字。第二天他就去交了调任申请书。他下定决心跑回来要把一切都弄清楚，然后接受最后的结果。

看着堂本刚连那番话都没听完就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堂本光一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一样难受，虽然这证明他赌赢了，但赢的感觉比输更不好受，而且他又把堂本刚给弄哭了。

以前他一直认为哭是很羞耻的事，父亲从小就教他男孩子绝不可以掉眼泪，他也和很多男人一样，将这个信条奉为人生准则之一，但堂本刚不一样，他从小就很爱哭，不管他多么坚韧多么顽强，他都不会克制自己的眼泪。他还要说那是人类活下来的必需品。堂本光一有时候觉得自己流泪的那一部分是不是长到堂本刚身上去了，让他一个人把他们两个人的份都哭掉了。他从来都不讨厌会流泪的堂本刚，他一哭他的心也跟着抽疼。

现在堂本刚流的每一滴泪都是对他的凌迟，怀里人不受控制的抽噎也能让他感受到疼痛，他第一次感受到痛极了也会有一种畅快，那句话压在胸口那么多年，和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早就长进了血肉里，要掏出来本来就是这么痛苦的事，这是他的赎罪，这就是他应该的。

后来堂本刚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深呼吸了几次才说：

“你会没有自己的孩子。”

“嗯。”

“没有为人称道的妻子。”

“嗯。”

“没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嗯。”

“连父母的期待也要辜负。”

“嗯。”

“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嗯。”

堂本刚一句一句说着，说到最后声音都开始发抖，他听见堂本光一一项一项都应下来。刚止住的眼泪又跟着涌上来，再次模糊的视线里世界幻化成另一个样子，他站在无边无际的平原上，一场风暴正席卷而来，狂风暴雨刮得他站都站不直，周围什么遮蔽物都没有，只有那个人撑着伞站在里他几步远的地方，朝他伸出手，对他说：我可以把伞给你，让你回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我要去前面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路上会碰到什么，你要一起来吗？

“这样也可以吗？”

堂本光一松开他，看着他哭红的眼睛，扯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戒指盒，把戒指取出来，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拉着左看右看，最后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说：

“我只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堂本刚看见他的眼睛里也泛起一层水雾，在路灯下闪着光，看起来虔诚又坚定。

他不逃了，他决定抓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去远方。

——end——

终于写完了......说起来这是我写完的第一篇文欸！我居然写完了！

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我写这么个玩意儿能有人喜欢真的太好了，要不是的话我可能早就半途而废啦，谢谢！

欢迎评论(oﾟ▽ﾟ)o